“呜呜呜……”一阵汽笛声响起,一艘小火轮停在了汉口码头,从船上稀稀拉拉下来了几人,便没见有人下来了。
“悠着点……悠着点……慢慢……来……”过了一会儿,船上总算又传出了声音。
只见两个小伙子,正吃力地搬着个大木箱,走路恍恍悠悠,显得有些笨拙。
尽管如此,还是能从俩人身上看出一股精神劲,身上的衣物也打理得整整齐齐,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两小伙,看着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其中年龄稍大一些的一人,穿着身黑色中山装,料子也不错,显得很有精神。
另一人,年龄稍小,而且身上也穿着普通,身上还有点淡淡的书生气,但做活却比年龄大的麻利得多。
此时船主也走了出来,看着吃力搬着的两个人,笑着向两人问道:“呵呵……用不用帮忙啊?一块大洋就行。”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中山装青年,直接摇着头拒绝了。
便装男子刚刚还有一些迟疑,可见中山装男子这么说,还吃力地搬着箱子,只得低下了头,默默地搬着。
船主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和又出来的两个船员,在一边看着两人的笑话,指指点点。
从三人的对话中,知道中山装装青年叫沈文斌,是一个富家少爷,在北平读书。不过家中有个败家子老爹,家中已经败落。
便装青年叫吴崇明,是沈家下人的儿子,从小便陪着沈文斌一起读书长大,相当于书童。
不过沈文斌并没有把吴崇明当做过书童,他父亲是个败家子,他出生后就一直忙着抽大烟,逛青楼,而他母亲在他小时便已去世,根本没有父母相伴。
他从小就是与吴崇明一起玩大的,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大学,一直都带着吴崇明。
去年沈文斌带着吴崇明到北平去读书,察觉到吴崇明对大学非常的向往,沈文斌便决定让吴崇明和他一起上大学。
吴崇明的学问没有问题,毕竟吴崇明本来就不比他笨,还和他从小一起读书,通过大学的入学考试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缺钱,沈家本来就被沈文斌的父亲败得差不多了,也根本舍不得拿钱来让他们上大学。
沈文斌上年的学费,还是他这些年偷偷攒下,以及他外公悄悄资助他一些,才凑够了上年的学费。
可惜沈文斌的外公一家,也没有多富裕,沈文斌可不好再向他们开口要吴崇明的学费。
他这次借着年假,从北平赶回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钱,可惜在沈家只凑到了一小点,根本不够学费。
别说吴崇明的学费了,就是他下一年的学费都还差得远,最后沈文斌无奈,只得弄了些东西带出川,想看看能不能嫌到这笔钱。
船主看着搬东西,已经搬得满头大汗的沈文斌两人,摇了摇头,带着两个船员,加入进去,帮着两人搬起东西。
这一下子,速度顿时快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一堆货物便堆到了码头上,是一堆竹篾编成的箱子和一堆十桶。
船主将最后一个木桶放下后,苦笑道:“沈少爷,你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就买了五个人的船费,就让我们帮你拉了大半船的货。
还搭上了我们自己,给你白干活,要不是咱们是同乡,我保证把你们扔江里去。”
说到这里,船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沈文斌上船时,说行李有些多,多交几个人的船钱,自己还挺高兴,以为沈文斌有多好心。
没成想却被沈文斌坑了一把,白白帮沈文斌拉了半船货,要不是看沈家在当地还剩一些势力,他是肯定不会让沈文斌上船的。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沈文斌并不像他父亲一样是个败家子,能力也不差,说不定未来就起来了,不想得罪得太火。
听到船主的抱怨,沈文斌也不虚,笑道:“唉……话不能这么说的,钱大哥,我不是还送了您几瓶酒吗?
那可是正宗的法国葡萄酒,有钱都买不到,你们赚大了。”
听到这话,钱船主一阵无语,道:“你可别忽悠我,这应该是你自己拿酸葡萄自己弄的吧?
还什么法国葡萄酒,别以为我没喝过,就想糊弄我,洋酒会从川地运出来?你骗鬼呢!”
“嗞嗞……”说到这里,钱船主砸巴砸巴嘴,问道:“沈少爷,你这自己是怎么做的?说实话味道确实不差。”
听到这话,沈文斌傲然地扬起了头,道:“那是,我弄出来的,会有不好喝的道理?我……”
说到这里,沈文斌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果然钱船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沈文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钱船主见状,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你再给我一箱,我帮你解决个麻烦。”
说完,钱船主用头示意了一下沈文斌的身后,沈文斌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伙人,而且看衣着,显然不是乘船的客人。
“那些人是码头的地头蛇,拉货到这里,必须要把卸货的工作交给他们,要不然就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听到这话,沈文斌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钱大哥,瓶装的我不能再给了,只能再给您一木桶的酒,这两样的量差不多。”
钱船主听了,点了点头,到一边,选了一桶,让两船员搬回船上去,自己则打开了一个竹箱,从里面取了几个玻璃瓶的酒,走向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