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斯德联邦,极寒特区西部,W区(旧水谷区),“混乱组”对外基地,废弃大教堂内。
被囚禁多日的“风矿”已难以分清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或者说这片“无心人”遍地的混乱世界本就没有昼夜分别。
这里很黑,但并不是令人无法洞悉一切的深黑,而是夹杂着干燥阴冷气息,但细微之处能微微透入点光亮的昏黑。
咚!咚!咚!咚!……
黑暗间沉闷的钟声从四面八方荡开,又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而循环往复,直到第十三次为止。
像是从天国而来,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呐喊。
的确,那天在废弃村落定居点时,“未来”只是一席话语便令格列布那孩子陷入自我怀疑,在精神错乱中被“风矿”成功偷袭,失去了战斗力。
但他没有料到,在极寒特区这种一望无际的冰原中,过往的经验通常会带来错误的指引。
在这片广袤、酷寒、死亡气息弥漫的荒芜世界中,无论是联邦委员会还是身处据点的“秩序会”成员,都无法准确掌握这里的信息。
“独立武装”、失落者团体和“无心人”们的分布虽不算密集,但互相战斗导致的局面非常复杂。
原本,按照他和“未来”的过往经验,这条曾经的废弃公路的延伸原本不属于任何团体,在其间行驶难以遇到任何同为失落者的敌人。
但实际上,仅仅过了一两年,失落者组织和这里的“独立武装”关系迅速变得暧昧,在互相“帮扶”之下,已占领了不少联邦和前帝国无法维持,无奈废弃的定居点,并有某种连片成规模之势。
自然,他们的确有被其他失落者记恨的原因,但更为致命的是,那片废弃据点正巧是“混乱组”和“领悟教”的失落者准备趁机收复,用来扩展势力范围的区域。
“风矿”和“未来”的短暂停留,无疑是侵入了他们所谓的“领地”,逮捕背叛者,只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名义和借口。
几天前击败格列布之后,随即增援而来的“混乱组”成员抓捕了他,面对魔源力他尚有解决方法,但面对一群荷枪实弹的失落者,即便是孩子,他也没有丝毫反抗余地,只能束手就擒。
被关押至此的“风矿”已处于虚脱的边缘,他不记得具体过了几天,大约是三天,可能是五天。
但这期间除了一点水外,没人给他投喂一口食物。
除了例行的嘲弄、鞭打和折磨,这里的失落者们也不屑于对他做更多事情。
碰!碰!
电气灯开启,通风扇打开,强烈的光线交错凝结,使得拥挤、凌乱、偌大的空间内,以他的身躯为界,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块。
光芒的刺激下,“风矿”下意识地舔舐着疼痛、裂口的嘴唇,使得口腔中一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更浓郁了几分。
随着那位金发少年从门口缓缓走入,“风矿”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缓慢抬起那颗邋遢、肮脏、虚弱、萎靡的头颅。
这里的确很脏、很乱,堆满杂物的空间内尽是挥之不去的粉尘,呛得人咳嗽。窗外有不少长入大厅内,已然枯黄的植物。
这座废弃教堂的空间内尽是“无心人”腐烂的身躯,以及部分失落者食用肉类后随地丢弃的骨骼和腐败之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腐臭,以及属于血液的那种令失落者神志不清的气味。
推开倒塌的几组破烂桌椅,金发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一手托住“风矿”胡子拉碴的下巴,一手打开手电筒,查看他的眼睛的口腔。
仔细端详一会儿后,他关掉手电,一脸的不快。
“怎么搞的,你的意志力真的这么强吗?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吧,换作其他失落者早就崩溃了,可你还能坚持到现在,甚至没有一点要疯的样子。”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坐在破铁板凳上,摘下面罩,仔细端详着。
此时的“风矿”正被绑在一只用漆黑怪异金属制成的十字架上,双手、脚踝和右胸口各被钉入一枚钢铁长钉,在魔源力的作用下流淌着浓稠的散发蓝色微光的液体。
按照“混乱组”的说法,这只十字架名为“引乱之叉”,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二纪元,掌控旧帝国的鲁里克家族。
原本,一起篡夺鲁斯王位,建立克鲁斯德帝国的家族有两支,除了鲁里克,还有罗曼努克家族。
与龙族作战,使用“冰咏之杵”这件封印物圣器时,需要灌注拥有纯正火焰系魔源力的血液。
为了人类共同的目标,当时担任家族领主,被称作“献祭先驱”的罗曼努克抽干了自己的鲜血,连同身躯一同被圣器吸收,这才赋予了伊诺罗斯与龙族战斗的机会。
但人们只是记住了外表光鲜,看似无比伟大的“克鲁斯德一世”伊诺罗斯,却在战争胜利后迅速忘却了罗曼努克,加上新生帝国将皇帝神化后对他们的持续打压和最后的血腥洗牌,第三纪元时,已无多少人记得这个曾贡献一切的家族了。
然而,血与火的贡献不被铭记,那么黑暗与仇恨便会迅速生根发芽,在家族即将灭亡前夕,最后一位极具天赋的,被称作“隐匿之风”的少年以血液与怒火制作了这件“引乱之叉”。
当然,这件非凡物品与制作它的家族一样,迅速被人忘却,在极寒领域的冰原之下被埋藏了千年,才在不久前被“混乱组”和“领悟教”的冒险家们偶然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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