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愿为诸君砥砺之(1 / 1)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366 字 10小时前

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二十二章愿为诸君砥砺之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二十二章愿为诸君砥砺之:、、、、xbiqugu

王骜在武道世界里体现超越古今的力量,就好比帝魔君在魔界,理所当然地盖压一切而存在。

古往今来,没有比他更高的武者。

未来或许会有,或许也不会存在。因为他还在往高处走。

他一拳一个,将那些凶名赫赫的异族衍道都轰退,扫得武道世界一片澄阔。

甚至不给善檀、猕知本他们说话的机会。

不让还手,也不让还嘴。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猕知本他们也算是达成了目的,没有遗憾。

能够推举超脱的开道功德,被王骜一拳轰散,飘飞于天地之间,散归天下武者。

有史以来的武道第一尊永恒,未能立即成就。

或许在帝魔君眼中,气象磅礴令他惊呼“武祖气魄”的王骜,其将来成就,要比功德推举的武道超脱,更有威胁得多。

但猕知本一开始的计划,就只是阻止王骜超脱而已。

现在王骜自己放弃,也算是……阻止了吧?

武道世界万物生长的变化,体现在现世各个角落。天下武夫的意志,也触动着武道世界的波澜。

于武道的绝巅,王骜一人独立。

在武道二十六重天的对岸,吴询、曹玉衔、姬景禄、舒惟钧四位武道宗师也各立其峰。

他们都已经拥有向前迈步的可能。

此时此刻,四人对视彼此,也都跃跃欲试。

忽而有惊雷横空一转——“且慢!”

却是先时某位天人隔世而落的雷音,还有余响。固世自屏的天道力量,尚有残存。

吴询等人尽皆抬头,眼神各有不同。

却只听那雷声震动,轰鸣万里:“武道已开,绝巅已伫。诸位宗师只差一步,又何必急于一时?姜望是晚辈,却有肺腑一言,愿为君言——”

“诸位前辈!将登绝巅应圆满,我愿为诸君砥砺之!”

他为天人,他应当代天阻道。

他是姜望,他却要互相成就。

他向四位武道宗师发起挑战!

时至今日,已经没人会觉得这是冒昧的。名为姜望的真人,早已是万界当名的大人物,更是洞真此境不可回避的高峰!

雷音响彻天际,也为这武道世界唤起更多生机,带来更多灵性。

春雷震,万物发生。

四位武道宗师里,却是姬景禄最先开口:“道途之上,没有前辈晚辈,达者为师!姜天人有此厚意,某家岂能却之?天京城,无涯石壁前,姬姓皇朝之武夫姬景禄——坐石相候。”

此话言罢,他便将铁扇收拢,转而下山,每踏出一步,身形都更显虚幻。最后带着那武道之峰,好像一幅画,印在画卷中。画轴一抬,消失在空处。

“坐石求道”,是所载的典故,说的是远古人皇燧人氏见卜廉的故事。说是燧人氏历经艰辛,终于在蛮荒深处,一个名为“劫无空海”的地方,找到了名为卜廉的巫。

卜廉自称是“卦师”,而非巫者。

远古人皇找到他的时候,这个老人正坐在一块白石之上,眺望天空,很久也不动弹。

燧人氏就在旁边陪了他四十九天,一句话都不说。

等到卜廉终于动了一下眼皮。

燧人氏就抓住机会问他——老人家坐在这里是为什么。

卜廉说,我等‘道’的垂怜,已经等了一万年!

后人便以“坐石求道”来描述坚定的向道之心。

景国姬姓皇室常以远古人皇后裔自居,其实血脉远得很,只是沾亲带故的强行“本家”。

姬景禄类比这一战是人皇见卜廉,视此战为求道之战,实在是把姜望抬得很高。也把自己看得很重。

曹玉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幅画卷隐去,回过头来只是微微一笑:“姜真人离了天京城后,不妨先来北境。荆国的风光不似别处,变幻莫测,十步移景,百里隔天。你也看看鹰扬黄龙,与射声府有什么不同。”

他掸了掸衣角,一抬长弓。

声犹在,人已去。

箭过长空留啸鸣。

荆国武道宗师曹玉衔,应战。

舒惟钧伫立高崖,白发迎风。

他的白发与陆霜河不同。陆霜河的白发是雪色,冰冷刺骨。他的白发是枯色,像是手上的老茧,被磨平的拳峰,身上的伤痕。是一个武者在漫长岁月里的损耗,是年华逝去的证明。

他看着那道雷光,面上几乎没有太多表情:“在我的印象中,姜真人似乎还没有来过天绝峰。钜城最近的变化很大,姜真人不妨来看一看。有什么意见,也请不吝赐教。”

不等那雷音回应,他直接一跃而起,消失在天边。

墨家武道宗师舒惟钧,应战!

场上四大武道宗师,霎时只剩吴询一人。

在今天之前,所谓的“天下武道前三”,唯有王骜无宗无国,孑然一身。只有一个徒弟,还留在庄国三山城。其余几位,或是宗门砥柱,或是国家栋梁,甚而直接是王孙贵胄。

在这场天下武道跃升的辉煌盛筵里,最大的受益国当然只能是魏国。

而天下武道益王骜,魏国武道益吴询。

作为一手缔造魏国武修时代的武道宗师,吴询在这次武道开辟之中所获得的好处,仅次于王骜本人。

他距离武道绝巅,其实只剩一层窗户纸,甚至窗户纸都已经撕破了,窗子只是一个摆设。

他根本不需要谁来砥砺,随时随地可圆满。

但面对姜望突如其来的挑战,他还是停下了本欲登顶的脚步,脸上带笑,抬指即是一道虎符虚影,径投远空而去:“洞真极意,我也想知,究竟是谁!凭此符意,军中畅通无阻。姜真人既然要来检验吴某人的武艺,也顺便检阅一下我大魏武卒吧!”

在魏国天子的全权托付下,他倾心训练这支武卒,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

三十年的时间,能够发生什么?

齐帝姜述从登基到称霸,只用了二十四年。

姜望已经是绝顶的真人,他还不到三十岁。

魏武卒的锋芒,还未有太深刻的体现。在历史上与夏军有过几次交锋,同景军有过一些龃龉,也都不痛不痒。

现在吴询却是愿意拿出来叫姜望看到,现在的魏武卒,已经根本不怕被人看!

他哪里是让姜望检阅啊。

是武道大兴,魏国之龙脉,当有九天之吟。当让现世最耀眼的天骄来见证,

魏国武道宗师吴询,应战!

太虚姜阁员,是现世一流的贵重身份。

追古溯今的姜天人,则已有过确定的绝巅路,有看得到的超脱可能。

击败陆霜河之后的姜望,哪怕剥离了天人状态,也是天下第一洞真最有力的竞争者!

现在漂浮在善太息河上的姜望,开口说要帮几位武道宗师砥砺圆满,完成绝巅前最后的准备,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质疑。

在这些已经准备踏出最后一步的武道宗师面前,所有的身份都不紧要,但长相思的锋芒真实存在。

武道世界里,诸方来而复去,风云卷而复开。

若有阴阳家的修士望气,当能见得天下武道之气,似狼烟群起,蔚为壮观。又见得武道福云,飘散人间,武道功德,天下共享。雄阔万里蒸云霞,真是好气象!

现如今阴阳家的修士是没有了。或者说阴阳家的那些本领,早就被各家分去。

拿到阴阳家传承的,却是有两个。一个在楚国烦的不行,一个正坐在乌篷船的船尾,摇荡在善太息河之上,俯瞰这幽幽暗景呢。

他借天道叩门之机,亲身参与武道世界的变化,可比什么望气之术都看得更真切。

猕知本苦心积虑,引天人阻道。现在天人的确要出手了,但不是以猕知本想要的方式。

自淮国公为他封住天人状态,他就在寻找另一种登顶的可能。

今天猕知本强行召以天意,也让他再次琢磨起天道来。

他这个天人,对“正欲登顶的武道宗师”出手,还一挑就是四个,岂不是对天道召命最大的“尊重”?

虽然这出手的时机晚了一点,但这态度绝对值得嘉许,是可歌可叹的!

猕知本以“欺天”为号,他也在寻找“欺天”的方式。

与其说他是在了解天道,倒不如说他在了解猕知本!

便在这个时候,太虚勾玉轻轻闪烁。

姜望握住一看,却是秦至臻的回信,在这个时候才慢吞吞地飞来,言简意赅,很见愤慨——

“你真幼稚!”

姜真人愣了一下,略想了想,才想起这封回信的由来。忽然心情不错。

他随手拆了几封零零散散的信,回了些修行相关的内容,顺手给秦广王也回了一封——

“怎么了?之前太忙了没注意消息。”

略等了等,秦广王没有回信,也便退出心神。

善太息河十分静谧,头顶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好似恶神塑像。

姜望看向船头那边,看着摆出战斗姿态的叶青雨和姜安安,忍不住就想指点一下她们的战斗姿态是如何不合格。但还是忍住了。便呵斥道:“蠢灰,蹲好了!一点祸斗的战斗天赋都没继承到。你这笨狗!”

蠢灰眨了眨眼睛,明智地不去反驳。

姜真人又笑着对青雨和妹妹道:“这善太息河里暗无天日,无甚风光。我带你们去天京城里看大戏——如何?”

一向爱凑热闹的姜安安,一下子绞紧了衣角,眼神贼么兮兮,表情很是紧张:“哥,你又要跟谁打架?”

姜望,天京城,大戏。

这几个词一联系起来,实在惊悚!

若叫天京城里的人听了,恐怕也难有几个能安枕。

上一次姜望去天京城,惊闻天下,波澜至今未消。这一次带着当世极真的修为,又要去天京城,得有多大的动静?

倒是叶青雨温婉一笑,随手一拂,将那些傀儡都收起:“好呀。”

她半点都不担心。道理很简单——姜望要真是去天京城找麻烦,绝不会带上姜安安。也不会带上自己。

“是打架,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打架。”姜望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在你姜女侠的眼里,你亲哥就是这么爱惹事的人吗?”

姜安安放松了许多,咋舌道:“姜老天现在多吓人呀,都要去打架了,还说自己不叫惹事呢!”

这“姜老天”的诨号,是她在得知自家老哥成就天人之后发明出来的。老天爷现在姓姜哩!

姜安安反手就把叶青雨抱住了:“青雨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叶青雨便笑:“我还是挺想回去记账的。事情不做完,总是挂在心里——”

姜安安踮起脚来捂住她的嘴:“但是你更想去中域玩!”

天可怜见,向来知晓中域繁华,从来都知中域风景好。但因为哥哥跟景国的关系不甚和睦,她姜少侠可从未去那边转悠过。中域的美食,都是旁人捎带,可未有等在锅边、新鲜出炉的快乐。

如今哥哥带队去景国耍,她姜安安有什么去不得?什么善太息河水志,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姜望只是一笑,抬起脚来。

自他眸中飞出无数道光线,最后交织成一条外显为白色的见闻之舟,载住青雨安安蠢灰,就此往外间飞去。

“欸,我的船!”姜安安虽是富养长大,平日从不缺了什么,但小时候颠沛的经历,还是让她并不铺张,不舍得把乌篷船就这么扔在这里。

“算了不要了,赶时间呢。回头给你买个更好的——”

“什么不要了!值不老少钱呢!”

“已经沉了!”

姜望的声音落下了,见闻之舟却已经风驰电掣,飙离兀魇都山脉,疾向远空。

失去掌舵之人,没有了道元与暗河之水的对抗。姜安安这条乌篷船虽然也是不凡之物,却也连三息都未撑住,毫无疑问地沉落水中。

汇入暗河已无影,无尽水面,波澜不惊。

一切都很平静。

好像从未有一艘旅船,也从未有人来此观赏。

等到最后一点余音也散去。

汩汩,汩汩

那沉船之处却鼓起了泡泡,极似有大鱼换气,却根本不见鱼。

那泡泡鼓了一阵之后,开始往下沉。仿佛原处多了一个无底的漩涡,将附近水元都吸纳。又像是……一只静静注视穹顶的,幽深无尽的眼睛。

。顶点手机版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