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七十七章明月照江河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七十七章明月照江河:、、、、
今日之点将台。
姜望仰首则四楼立,追思则道途握。。。
七星之路行空,四大圣楼连照。
悬北斗而踏山河,真有天下无双之风姿。
面对煊赫如此的青羊子。
满场皆静,如视神佛。
而那白衣胜雪的重玄遵,只是懒懒地一笑:“好了?”
似春风化冻雪,如明月照江河。
他的轻描淡写,他的随性随意,一瞬间就消解了姜望所塑造的“势”。
本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何必人生有穷时。
任你名扬天下,任你王侯将相,任你如何煊天赫地,举世无双。我观之如风如雪,如云如月,和这世间一切,没甚么两样。
我不鄙薄你,但我重玄遵……
同境无敌。
齐国当代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于此四目相对。
气机纠缠,气势相撞。
他们之间的战斗早就开始。
甚至于早在今天之前。
争势,争意,争力。
姜望后退一步,道:“有劳久候。”
你等我再立一楼。
我让你一步之势。
以就公平。
晏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阮泅欣然负手。
一道金光迅速走了一圈,将重玄遵和姜望圈在其间。这巨大的金光圈并不会影响两人的战斗,但是会遏制他们的战斗余波,使之不至于影响战斗范围外的人。
只听得曹皆道:“那便开始吧!”
“吧!”
“吧!”
“吧!”
此字在落地的过程中,已经成为音啸,回响不断,顷刻动雷鸣。
俄而雷鸣作惊雀,焰光绘其形。
说开始,已经开始!
曹皆只是普普通通地说了一句话,并不像悬空寺苦病那样给了无意间的机会。但姜望驾驭其声,灌注以降外道金刚雷音,在绝不存在的时机里,创造了时机!
因为时间的关系,这门音杀之术他练得不够纯熟,但只需引发雷音便足够。
以一声而得万声。
一瞬间雷光洗地,遍耀重玄遵身周,雷音焰雀叽喳爆鸣,如彻天地之响!
欲再现悬空寺一战,争一着先手!
及至今日,放眼天下,神临以下修士,谁敢在姜望面前,让出这一着先手来?
观河台列国天骄之战有一桩好处——除了展现人族未来、检验各国潜力之外,也让列国年轻一辈天骄,彼此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现世未来百年之风云,很大程度上,无法脱离他们之间的碰撞。
姜望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面对重玄遵,我的优势在哪里?
若落在具体的黄河之会上,他的优势在于……彼时一路打到魁名在握,他也没有进入濒死状态过。
换而言之,在观河台上,他并未展现他彼时的极限。
而重玄遵因为遇到了斗昭这样的恐怖对手,在当时打到了油尽灯枯!
比之于重玄遵对他的了解,他要了解重玄遵更多。
因为重玄遵在观河台上展现了更多。
姜望认为,自己具备“知见”的优势。
重玄遵的天府五神通,日轮、月轮、星轮、斩妄、重玄,他全都有所了解。皆在“知见”中。
此刻他以降外道金刚雷音转雷音焰雀抢占先手,一瞬间将雷音铺遍全场,任是重玄遵身法绝世,也不可能不沾一道雷电、不碰一缕音纹。
重玄遵或以日轮防御,他便重现悬空寺那一战,重玄遵之日轮再结实,总不至于强过不灭降龙金身!
如果是为了争夺先手,重玄遵也有可能以星轮抵抗伤害——那更是大赚!一道雷音焰雀就能换一次星轮的效果,如何不赚?
抬手的一瞬间,整场战斗的无穷变化,便都映照在心。
然后他看到——
一道刀光!
炽白的刀光撕裂了天地,划分了雷海,把声音和雷电全都撕开了一个裂口,而直指根本所在,斩杀过来!
好像从未被蒙蔽,从来没有被迷惑,从一开始就知道该往何处挥刀,应在哪里结局。
这是道途之力,斩妄的精彩!
斩妄既是他的神通,也是他的道途。
就如斗昭以斗战之道途,所向披靡,杀伐无敌。重玄遵以斩妄为道途,无敌无妄,每一刀落下,都是对手的破绽所在。
于是一刀裂雷海,斩到了姜望面前来。
他走在最直接的道路上,刀光掠过最洒脱的轨迹。
那刀光倏忽已近了。
一瞬间的一抹炽白,在雷海中变得具体。
姜望的乾阳赤瞳中,映照着那刀光的具现。
他首先看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如雪的袍袖间伸将出来,手的颜色也不比雪逊色半分。而这只手……握着一轮月亮!
理所当然地,重玄遵斩出了月光!
月轮神通!
一瞬间月光之柱如林,铺满了全场,定住了无数雷音焰雀,也封死了姜望腾挪的空间!
重玄遵竟是以月轮为刀,驱以道途之力,这一刀,既破雷海,又分音潮,禁锢目标,更是直指要害。
太快!太强!太果决!太精准!
怎么会有如此精彩的一刀?
在黄河之会的时候,重玄遵的刀术便是未能臻于绝顶,相较于斗昭、甘长安这些天骄有所不如。
可从现在这一刀来看……
何须绝世刀术?
若你每一刀都直指根本,洞彻根源,那你落下的每一刀,又如何不是绝顶之刀?
世间万法,殊途同归!
雷海在月轮之光照下如此寂静。
你仿佛感受到了它的安宁。
只有刀光还在前行。
在禁锢自由的时代,此刀斩至本真!
在姜望那双赤金色的眼眸中,映照着的雪亮刀光,一瞬间被赤光所覆盖。
于是单骑破阵图在神魂世界里展开。
姜望身如赤日,经由这单骑破阵图,直接砸进重玄遵的通天宫。
项氏所传的神魂图卷,在神魂战斗中实在好用。若无此图,没有这么容易完成“大军入城”。
强大的神魂力量如万军冲杀。
但见那雄阔伟大的通天宫内,跃出一袭白衣。重玄遵直面这神魂攻势,反冲高穹,嘴角好似噙着淡笑,偏偏竖掌如刀,冷峻孤绝,反劈这坠西之落日。
神魂之力锤炼成的刀芒,在神魂的世界里璀璨夺目!
还未靠近,竟已叫落日开裂。
神魂之妄,亦不能迷。
生死之门,为谁而开?
自那开裂的落日之中,姜望持长相思之剑灵显化出来。一剑对杀。
以神魂撞杀神魂!
剑芒与刀芒撞成云烟。
姜望动念放出数百条神魂匿蛇,权为骚扰。而后将身一转,退出了神魂之争。
他有神魂之力的优势,对方有通天宫的主场优势。
神魂层面难以建功。
肉身层面的困境却急需解决。
此时月轮之光定住雷海。
让一切变得如此寂静。
而那刀光近了。
近在眼前!
姜望胸腹之间亮起五团璀璨光源,却是先一步开启了天府之躯。
澎湃的力量鼓荡于身。
长相思已出鞘。
一抹分割天地的霜华之后。
是数以万计的、呼啸着的剑气之丝!
一剑剑气已成丝,万千银雪撞月华——
一刹那感官的世界似乎都已停滞。
人们只见得一团耀眼的炽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天地皆雪,视野尽茫茫!
雪白撞着月白,剑气之丝撞着月轮之光照。
刺啦刺啦,尖锐的声响,是关乎于剑气和月光的千万次的交锋。
在那白茫茫的世界中,有一个身照五府神通之光的存在。
俄而又亮起了一个五府神通之光!
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清楚那白茫茫世界里交撞的两个人,只大约知道此刻天府正对天府。
那白茫茫的感受在视觉里逐渐消退。
可是两个身绕天府之光的身影却愈发明晰。
太快,太快了!
快到视线难以捕捉。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如电光一般团转。
重玄遵白衣飘飘,如鹅毛,如飞雪,如月华。飘渺灵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肆意把玩着重玄之力,加持自身而限制姜望。
可姜望身上腾升起来赤色的烟气,起伏不定,使他如似画中人。
恰是左光殊所创造的能够对应复杂重玄环境的无御烟甲,又兼以天府之躯把持自我,更是脚踏青云印记,以平步青云之仙术漫步空中!
他对重玄秘术的熟悉非止一日,平日里与重玄胜的刻苦练习,方才换得此刻面对重玄神通的自由。
但见月轮斩着长相思,两个人在方寸之间互相逐杀!
一青线一白线不断交错,彼此环转,像是在编织一团美丽的光之网络。
在铿锵的金铁之鸣里,那密密麻麻的光痕,已然织就一个方圆十丈有余的光球。
这光球网络里的每一个点,都是两个人交锋的印记。
空间“记住”了他们的战斗!
哪怕如此短暂,可又……如斯漫长。
旧的痕迹还未消散,新的痕迹又已诞生。
两个人仿佛在挑战观者目力的极限,倏忽上下左右,俄而前后折飞,要在千钧一发的间隙里,完成每一次交锋的判断——
需要何等样的自信,何等样的强大,才可以完成这样的交锋?
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庸俗的争斗,两个年轻人斗杀,为一个伐夏先锋的名头。
世间争权夺利而厮杀者,不知凡几。
这两个人也并不特殊。
可这场战斗本身,又的确叫他们演化成了一种美,一种艺术!
明明是最为凶险、数息就能定夺生死的方寸之争,他们却这样彼此缠战,在心弦绷紧、极度专注状态下,杀了个天昏地暗!
此时此刻,争杀的不仅仅是术,不仅仅是势,也不仅仅是力。
还有意志!
谁心坚如铁?谁不可动摇?
谁……会先犯错?
而唯有真正的强者可以看到——
在这场极其凶险的近身搏杀里。
重玄遵刀刀直指根本所在。
而姜望剑术已通神。
这是两种道路,却都演至此境绝顶。
绝顶的身法,绝顶的刀与剑。
堪为绝世天骄的两个人!
姜望的眸中,不朽之赤金光芒流转。
他要让重玄遵看到他的永恒。
在如此激烈的逐杀之中,还不断开启神魂之争!
在身外的层面剑啸道术起,印法按神通。
在神魂的层面一次次剑撞通天宫,一次次留下骚扰的神魂匿蛇或神魂焰雀。
身内身外,肉身神魂,无处不战!
姜望的势,姜望的意,无不在向重玄遵昭明——
杀到天荒地老也罢,杀到油尽灯枯也罢。
我绝不会改变。
我要在这种程度的交锋里,与你对耗最后一滴灯油,一点烛泪。
姜望自信他是更恒久的,至少在神魂的层面,他可以先一步看到重玄遵的短板。以这样的心理优势,在愈发激烈的逐杀里,他愈平静,愈笃定!
而重玄遵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好像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很在意。
但他在一记斩击之后,五指一握,一把将月光握散了。
他的手中出现一团炙热的光,现出一轮烈日。
压制一切邪秽、扫荡一切污浊的日轮神通。
诸邪退避,神鬼皆焚!
他先一步变招,握散月光,握住了日轮!
其实他有与姜望对拼到最后的自信,在体魄的层面,他千锤百炼的肉身,绝对可以先一步看到姜望的短板。他绝对相信他的斩妄能够先一步斩破姜望的缺漏。
但那种苦熬之后等来的胜利……
未免不够潇洒!不够浪漫!
他的变招不是迫不得已,而是一种更强于姜望的自信!
姜望坚持要对耗下去,要等待他的变招,等待他犯错,等待那在变化中产生的机会。
他便要让姜望知晓——
不是所有的机会你都可以把握,有些变化,你接不下。
你的等待是一种虚弱,你的忍耐是一种不确定。你的心,已经输了!
力未杀尽,已杀意。
相对于嘴角的散漫笑意,他的眸子如此冷峻,漆黑透亮,执黑乃争先!
日轮握在他的手中。
他流线型的肌肉,有着分明的轮廓。不似魁山的肌肉那般巨大,那样高高坟起。
可是当他五指握紧日轮,他的肌肉里仿佛有大江大河在奔涌,那是无法遮掩完全的、恐怖的肉身力量!
手握日轮,加持以重玄。
呼啸有风雷,砸向姜望的脑门!
他好像对别人的脑门,有一种莫名的偏执。
而这一击砸下,空间竟然产生蛛网一般的裂痕——
姜望正在那蛛网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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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突然发现。
昨天是姜望的生日,明天是我的生日。
而我俩都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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