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五十七章后会有期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五十七章后会有期:、、、、
类似的问题姜望早已思考过,答案也一直在那里。
他曾经问叶青雨——
“为了正确的目的,而去做错误的事情。这是对的吗?”
叶青雨彼时回答说——
“既知是错误之事,又何来正确可言?”
错误的手段,不可能成就正确的结果。
这是姜望所一直相信的。
所以至少在此时,在命占与血占之间,他站在余北斗这一边。
他端端正正地盘坐着,看着余北斗。
此刻余北斗的表情很复杂。
种种情绪,混杂一处。
有痛苦,有追忆,有坚决……唯独没有后悔。
像他跟卦师所说的那样,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杀死他的师兄。
或许对错从来没有唯一的标准。
有时候只是两条道路延伸到了一起,彼此碰撞。
而只有一条路,能够继续往前。
甚至于无关爱恨。
路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继续走下去,哪怕是终是要分出生死,哪怕一定会有一个人倒下。
姜望想了想,转问道:“那么星占之术呢?我确实也不是很了解。和命占、血占有什么不同?”
余北斗很有那么一点知无不言的意思,随口解释道:“仍以命运为长河,世间生灵为河中游鱼,星占之术最大的不同在于——此道先贤锚定了星辰、划分了星域,更革新修行之路,使修行者可以未摘神通而外楼。
命运长河中的一切,都在星辰中有所映照,命途与星光共耀。成就外楼的修士越多,这种联系就越深刻。反过来,星占之术发展得越深入,人们就越了解星穹,关于外楼的道途也就更稳定、更容易立成外楼……
所以星占之术是会随着修行世界一起发展的,有着无限广阔的未来……因而被各方认可,成就正统。
漫长的历史发展过来,星辰照耀万古,时移岁转到如今。星占之术的准确性,甚至已经超过了命占之术。而它的占卜难度,却远远低于命占。
即使是从占卜的代价来比较,修炼星占之术的占卜者,也只需在命运长河里仰望星穹,探究计算星辰与命运的联系,而无需冒险跃出命运长河,更不必靠杀死其它游鱼来制造波澜。”
从余北斗的话里不难感受到,他对星占之术也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表达得非常清楚。
而对姜望来说,了解了星占之术,他也就明白,为什么有着古老荣耀的命占之术,竟会变成历史的尘埃。为什么即便是余北斗这样的人物,也没有挽回的斗志。
因为确确实实,星占之术已经全面超越了命占之术。还和人族的修行之路联系在一起,相辅相成。
哪怕是余北斗师兄开创的血占之术,也最多只能说是在星占之术的统治下占据一角之地,而断无将其取代的可能。
从命占之术到血占之术,是道的分岔。
而从命占之术到星占之术……是“道”的革新!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置身其外。
只能加入,不可阻挡。
任何挡在洪流前的存在,都会被新生的力量所摧毁。哪怕是余北斗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兄,也没有例外的可能。
就像拥抱太虚幻境那样,姜望毫无疑问也会选择拥抱星占之术。
古老的荣光只是荣光,每个有志于前者,都要坚定地走向未来。
“原是如此!”姜望诚恳地说道:“难怪像您这样的强者,也只能接受现实。星占之术的确是以新革旧,有太过广阔的前景。”
“呃……”余北斗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年轻人难道不想挑战一下吗?”
姜望很干脆地摇头:“是的,我不想。”
余北斗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内府!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演化命占,反革星占,你觉得如何?是不是伟大的事业?”
先前已经说好,危险的事情不听。
姜望果断起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余真人,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哈……”余北斗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却也不阻止,只屈指一弹:“把这个带上!”
一枚齐刀钱在空中翻转,划过清晰的弧线,落到姜望身前,被他抓住。
“这是?”
“一份礼物。”余北斗仍坐在地上,笑着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姜望拿住这枚刀钱,暂停脚步,想了想,还是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您与那位号称洞真无敌的向凤岐相比,谁更强?”
“难得有人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余北斗想了想,很有些认真地说道:“洞真之境,当以向凤岐杀力第一,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到谁能超过他,可能要再过十年,才有后来者……而我于洞真境算力第一,往前数千年、万年亦如此。狭路相逢,方寸之间搏杀,我大概不如他。双方拉开架势,以天地为局,互分生死,他一定不如我。”
“前辈之强,叫晚辈高山仰止。”
姜望小小地吹捧了一句,然后道:“还有一个问题……”
他摇了摇手里的刀钱:“我之前就想问,这枚刀钱是通过什么方式寻到我的?”
问这个问题,是想找到解决的办法。
在他躲起来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能被任何人找到,这跟余北斗是好是坏、有无善意都无关。
“哦,它啊。”余北斗随口道:“是通过姻缘之线。”
“啊?”姜望大惊失色。
“啊不对,寻到你是通过因果之线。我们有赎买护身符的因果……”余北斗促狭地看着他:“怎么,一个口误把你紧张成这样,有心上人?怕我乱点鸳鸯谱?唔……”
他彷似来了兴致,伸出五指来,微微错开:“让我来算算是谁。”
“告辞!”姜望一拱手,发尾在空中甩过一道直线,转身大步离去。
涉及因果,绝非他能够解决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
且余北斗也暗示了,双方因果已清,大约是不会再找他。因而他也懒得继续再留在这里,让人揶揄。
仍坐在地上的余北斗,看着这个匆匆离去的年轻背影,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声久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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