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静】
作为一个政客,一个拥有火箭般蹿升速度的政府高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凌霨作为总理,已经是民国政府的一把手。,要是在上任之初,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政绩,多少会被人当成是庸才。
加上高凌霨并不觉得自己的位置牢不可破,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曹锟身边并不是没有人,人才说不上,但是能够取代他的人却不少,他能够靠着曹锟上台,多少是因为和曹家人的关系走的更近一些。但是曹锟身边的刘恩源、吴毓麟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急需在政府运作上展现自己能力的高凌霨把目光对准了南方,北方的战局趋于稳定,当然也并非是直系和奉军之间没有矛盾了,反而随着直系上台之后,矛盾会加剧。但是国内和国际的大环境下,奉军张作霖也不得不放弃暂时进入关内的打算,因为华盛顿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不管是日本、美国还是英国,都不希望在民国爆发大规模的军阀混战。
但是小规模的战争并不会影响到国际形势,甚至不用战争,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卢永祥,王学谦的势力,就成了高凌霨在上台之后,立威的对象。
而这个想法得到了直系军界中少数派的支持。
尤其是在湖北,王占元虽然投靠了直系,但是这位一没本事,二贪财,要不是湖南军队的威胁实在太大,连二十四师的军饷他都敢吞,要不然整个湖北能打硬仗的军队也不会只有一个二十四师了。
想要换人,就先要把王占元依仗的实力都一一剪除。
至于孙传芳,这位当然不会有意见,虽然王占元对他不错,但是他也给王占元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几次湖南军队无法越过岳阳一线。更是保证了武昌的安全。加上去福建,孙传芳很清楚,他是去替代李厚基,成为福建督军的,而不是给人打下手,想到能够主政一个省的军队,孙传芳顿时心潮涌动,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机会。
而调走了孙传芳和他的二十四师,两个让曹锟和吴佩孚两位大佬都不满的督军的宝座将岌岌可危。另外吴佩孚的大军能够从长江上直接威慑到卢永祥,还能控制浙江的扩张等于是一石四鸟的好办法。整个环节还差最后一步,就是直系派人入浙。
原本曹锟是不愿意和浙江方面闹的太僵,至少不想在大选刚刚结束的之后,就给王学谦使绊子,可是他也要顾虑其他人的想法,吴佩孚赞成,他就已经心里动摇了,加上高凌霨。还有湖北和福建的地盘,他连开口拒绝的想法都不会再有。
做了亏心事,当然是怕鬼敲门。
不管是曹锟也好,高凌霨也罢。都在等着浙江和江苏方面的反应。让人奇怪的是,卢永祥甚至连吭声的想法都没有。而王学谦?只是提出了两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组建政党。
创办军校。
这两个要求,在曹锟的眼里,其实根本就不算是要求。这年头。连八大胡同都组建过政党,要不是影响力实在太低,无法在京津地区获得足够多的选票。真要是被选上了,这笑话就闹大发了。
头牌娘子当选国会议员,那要多少人做连襟啊!
虽然从有些方面来说,这样的官场能促进同僚之间的关系融洽,缓和官场的敌对情绪,但是从大的方面来说,确实有损国体。
在曹锟的办公室里呆了不足半个小时,高凌霨的额头有隐隐见汗了,倒不是他对于曹锟太过敬畏,以至于压力太大,造成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压迫反应,而是面对曹锟提出的问题,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自始至终,曹锟都在用他并不了解的风水学说,用求教的口吻问高凌霨,关于祖坟的风水问题,祠堂的建筑上需要借鉴的结构,迁坟
好吧,高凌霨总算明白了,他这个新科总理,也有比街头上骗人的江湖术士不如的时候。
“大总统,我们说的是浙江,王学谦的反应不是太平静了吗?”
曹锟眨巴了一会儿眼睛,他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得偿所愿之后,想到的。”吴佩孚在曹锟面前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当然不会避讳。
曹锟也是知道政府的难处,他想要当一个安稳的大总统,可不想坐在火山口,当救火队员。想了想,还是觉得对浙江方面不能太苛刻了:“子玉,你觉得王学谦会不会在盐税收缴上做文章?”
吴佩孚见过王学谦,但是不熟,但是王学谦给他的感觉总是看不透,摇头道:“他提的两个要求我也看了,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要求。”
军校的话,各省本来都有。除了全国招生的保定军校之外,各省都是有讲武堂的,王学谦根本不用通过政府来提出筹建军校的要求。仿效张作霖,把浙江的讲武堂的规模扩大就足够了。
而政党,吴佩孚也说不好,他本来就远离政治。
“听士杰说,王学谦整天泡在美国人的医院里,你觉得有问题吗?”曹锟问道。
吴佩孚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抱歉笑道:“他要是整天在东交民巷,你紧张也就罢了,可是在医院里,难不成是病了?”
“正因为没病,我才心里没底。”
曹锟好琢磨事的性格,让他虽不大管事,但多少脑筋还不至于和‘傻’搭上边。
王学谦的古怪行为,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可问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王学谦依然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而且曹锟得到的消息是,王学谦是因为想要在浙江创办一所现代化的医院,才赖在美国人的医院里。说是取经,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不好说了。
“要不你让士杰再去问问?”
曹锟苦恼的皱眉道:“士杰这个孩子,一根筋,直肠子。还以为我是去害王学谦了,正和我闹别扭呢?其实我是害他吗?有钱有枪,免不了就会觉得地盘小,浙江从来不缺钱,加上有宁绍财团的支持,只要他们想,一年训练三五个师都不成问题。到时候别说福建,就是江西都要不安全。加上卢永祥这个人总让我不放心,我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
“这一期的盐税再过半个月就要收缴了,要不”吴佩孚眼露凶光的样子,曹锟再熟悉不过。
直系大军至少可以从长城一线撤下来十个师,这支部队要是进入浙江,就是王学谦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要亡命天涯。
曹锟踌躇不已,不管答应下来,他知道吴佩孚的性格,说了就去做的人。再说,曹锟也没有打算对付浙江自治,反倒是他对卢永祥有些不放心:“算了,再看看,要是没拖淮盐的盐税,我看就这么招吧!相安无事也挺好。”
吴佩孚颔首认同,他也知道曹锟的性格,和张作霖对上,是双方都对同一样东西看重,那是没有办法的。
在协和医院里,盖茨一改往常的稳重,匆匆的小跑到医院的花园,远远的看到王学谦就开口喊道:“威廉先生,恐怕我们马上就要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