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飞将军虽然固执己见,可他最后的表现完全符合军人身份。他是我的榜样,也是共和**人的骄傲……”
整个公路上一片寂静,越来越多的士兵和军官开始朝前拥挤。他们身上满是硝烟和血痕,脸上的表情疲惫,眼睛里却晃动着各自不同的目光。有疑惑、惊讶、愤怒、紧张……
他们大多不认识苏浩,可是屏幕上那个年轻英俊,脸上满是正气的上校,显然是站在自己这边。
他在帮我们说话,帮助我们向军部据理力争,甚至不惜触怒高高在上的那些将军。
他还说,他会来救我们。
一股难以言语的感动和激动,正在人群里默默流淌,顺着耳朵进入大脑,牢牢固定住困顿的思维。
我们并不孤单,我们没有被遗忘,有人会来帮助我们。
是的,我们败了,败给那些可怕的变异生物。但我们已经尽力,我们没有临战逃脱,很多战友活活战死,他们用生命掩护我们离开战场。活下来并不意味着逃避,死里逃生只是为了重整旗鼓卷土再来。
下一次,我们会赢。
一个面膛黝黑的老兵目不转睛看着屏幕。他指着苏浩的影像,疑惑地问:“这个年轻人是谁?我从未见过他。”
旁边的准尉已经失去了左耳,他侧过身子,用没有被绷带包住的右耳对朝扩音器,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不过,有件事情可以肯定————他在帮我们说话。”
一个身材高大,肩膀上扛着机枪的下士咧开嘴,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齿:“我喜欢这家伙。至少他知道我们还活着,没有听从将军们的命令抛弃我们。呵呵这感觉真不错。”
苏浩与军部之间的对话,通过公用频道迅速传播开来。
很快,画面场景已经转换到争执最激烈的那一刻。
“从现在起,苏浩你再也不是什么上校,我现在就解除你,狠狠扔在地上,用脚来回踩碾着。
“老子再也不听什么该死的命令,我要离开这儿,走得远远的。哪怕去当一个平民,也要比现在这种把脑袋交给别人掌握着好得多。至少,老子是在为自己活着。”
“他说的对。”
一名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士官抖索着嘴唇,目光阴沉,挣扎着低吼:“上面那些人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他们总是对的。我们就是他们的垫脚石,战死了也无所谓,明明知道计划有漏洞,被当面指出仍然固执己见……他们当我们是什么?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狗吗?”
旁边,一个只剩下右臂的上尉走上来,扶住士官的肩膀,语调铿锵:“你说的不全对。至少还有人帮我们说话,这个世界上不全都是瞎子和白痴。听我说,现在和以前不同,脱下军装成为平民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想,你们应该清楚难民的遭遇,你们都看到过城外那些平民。他们的处境比我们更糟。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受伤的士兵脸色一片涨红。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喊叫声显得尖利刺耳:“那你说该怎么办?继续呆在这儿等死?还是回去以后听凭军部那些人发落?到头来,我们一样还是会被他们抛弃。”
刘江源默默无语看着这一切。他偏头看看旁边,发现方晨眼里同样也是充满担忧,还有显而易见的怒火。
“至少,我们有选择指挥官的权力————”
独臂上尉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忍住伤痛,抬头看着竖立在远处的临时屏幕,咬牙切齿地说:“我会选择加入盛飞司令官已经战死了,184集团军的指挥系统已经瘫痪。按照军部的命令,我们只能沿着公路撤向邻近战区。大家都很清楚,那些变异生物就跟在我们后面,它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不管你们有怎么样的愤怒,对军部的决定感到如何不满,现在都不是计较的时候,更不可能具体追究某个人的责任。我们必须活着离开这儿,必须尽快赶到新南阳基地。记住————没人会顾忌死人的诉求。要报仇,要泄愤,要找上面那些该死官员的麻烦,就必须拼尽全力活下来”
话音刚落,刘江源已经抓起摆在地上的一门单兵机炮,冲着人群用力挥舞着手臂。
“现在,让我们走吧加快速度,争取今天晚上就能赶到新南阳基地。”
黄昏时分,血红色的夕阳从天空斜射下来。它染红了整个大地,把同样的颜色涂抹在云层表面,用最后的余温炙烤着一切。
高速公路路基上倒翻着一辆“夏利”轿车。它原本是横躺在公路上,因为战时需要,被清障车高高掀起,直接推下路基。
沿途,两边路基斜面和邻接的田地间,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车辆残骸。病毒爆发的时候,它们被各自的主人遗弃,堵塞路面。现在,又被拖离,推倒。在风吹日晒下,很快褪色、生锈、变成一堆满目疮痍的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