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他的小女孩(1 / 1)

第234章他的小女孩第234章他的小女孩→:吴清之轻声道:“迟榕,我回来了。”

无人相应。

迟榕一动不动,吴清之只静静的坐于床缘,良久之后,方才见她缓缓的蜷得更紧。

“……哦,你回来了。”

迟榕干巴巴的应了声,那声色分明是清明的,大约是不愿开口罢,字句敷衍之外,亦然显出一股子瓮翁的鼻音。

吴清之心疼得厉害。

这个点钟,海鸥早已叫倦,四下里静悄悄的,他略微滞了几许,终于柔声唤道:“迟榕,我今天买了牛腩面,听说这家阿嬷煮的面最……”

“没胃口,我不吃!”

迟榕兀的打断道,语气简直僵硬得过分,然,不过一瞬,她便如开闸泄洪一般,猛的冲破了郁郁的心墙,一下子扑进了吴清之的怀里。

“你不要用粤语说话,不要说什么阿嬷,我听不懂……我讨厌学粤语!”

迟榕说着说着,便兀自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她拽着吴清之的衣角,嘴上心里,全然委屈得要命。

“我不是故意想要这样故意闹你的,可是……可是我在这边谁也不认识,一个朋友也没有,坐个黄包车都听不懂车夫讲话!”

近些时日,迟榕已然憋坏了脾气,甚至茶饭不思,一双杏眼日日哭肿。

吴清之怎会不知她的苦闷与纠结,于是,直将床头灯打起亮光,方才轻轻的吻尽那一面斑驳的泪痕。

他小心翼翼的吻过迟榕的眉心,再至绯红的眼角与鼻尖,最后落在那略微有些发白的嘴唇上。

迟榕呜呜咽咽,哭声渐渐的默了下去。

“迟榕,先吃东西。”

吴清之展颜一笑,复又执起碗筷,窸窸窣窣的喂与迟榕进食。

香港的吃食份量并不大,精精巧巧的一小碗尔,迟榕原是可以一连吃下数碗小吃的女孩子,如今,却只能堪堪吃下一半。xiumb

迟榕小口小口的喝着面汤,吴清之便轻声笑道:“不勉强,能吃多少是多少。”

话毕,手指一勾,遂引着帕子拭尽了迟榕嘴边的油花。

气氛微微有些滞,他之二人心照不宣,皆为而后的行事做着心理建设。

然,甫一开口,竟是双双对峙。

“吴清之,我可不可以去上学——”

“迟榕,你愿不愿意去上学——”

几乎是不分彼此的,两道声音紧密的重叠在一起,迟榕眨巴眨巴眼睛,自吴清之的凤眸之中,瞧见了傻里傻气的自己。

吴清之哑然失笑,那鸦羽般的眼帘上下开合罢,一双深瞳仍是一瞬不瞬,自始至终,凝望迟榕。

迟榕有些胆怯,于是嗫嚅道:“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去上学,说不定就不会向你发脾气了……”

迟榕最不愿的所为,便是无端的置气,且是置吴清之的气。

迟榕深知,吴清之出门在外,权是为了家庭与事业来回奔走,如今她非但不能分忧,竟然还要添烦,故而心中实在懊恼非常。

吴清之听罢,心下一暖,更是动容,遂柔声笑道:“迟榕,我从不怕你发脾气,我只怕你不快乐。”

但见迟榕双肩颤抖,眼泪大约又要失守,吴清之怜惜得紧,便将她严密的霸在怀里,一迭声的哄慰起来。

“迟榕,我今日与孟光聊过了,家的附近就有一所英办学校,许多学生能够说些国语,气氛会好很多,只不过是男女同校读书。你愿意去吗?”

迟榕咬一咬下唇:“男孩子怎么会和女孩子同校?那体操课要怎么办?”

迟榕虽是开化家庭的女儿,可归根结底,到底是旧时代女校毕业的学生,此番心中有所忐忑,大抵亦是人之常情。

吴清之见迟榕模样乖巧,果然可爱得厉害,只是,倘若恣意纵她在家中闭门消沉,却是一种溺害。

于是,只得狠下心肠,咬一咬牙关,道:“迟榕,香港流行洋人的规矩,这边的学校都是这样的。”

“那你以前不是说过,如果我有年纪相仿的男朋友,你会吃味的吗?”

此话一出,吴清之旋即一怔。

那厢,迟榕一脸正色,竟是将他的字字句句记在心里。

吴清之双眸含笑,眉心略微松了些许,轻啄迟榕嘴角一下,方才调笑道:“吃味自是吃味,只是那些小男孩,还不足以扰我心神。”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你是大人!他们是小男孩,那我不就是小女孩了吗!”

“迟榕,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女孩。”

吴清之眉眼弯弯,迟榕看罢,只觉双颊一热,登时羞怯万状。

“我都已经十九岁了,是大人了,才不是什么小女孩……”

迟榕一面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一面抚去吴清之环在她身畔的手,怎料,他却是不依不饶的,非但不肯松脱,反而更加的绕紧。

“迟榕,在外面任你做大人,在我面前,只做小女孩,好不好?”

吴清之一字一句,字字含情。

他本以为,要想劝慰迟榕进校读书,本该是一件难事。

毕竟,以迟榕现下的心境,无论作出何种打算,皆无法免除一种剥茧抽丝的疼痛。

也许迟榕使得,可吴清之却是万万舍她不得。

谁曾想,他之二人,原来心意相通,念念不忘,相思如许。

吴清之紧抱着迟榕,仿佛抱住了满心的爱意与欢喜。

香港的夜,来得并不很早,方才的天色是半分漆黑,今时今刻,终是十分的漆黑了。

吴清之非要讨一个答案,迟榕唯有娇娇怯怯的应下。

“那么,好的罢!只不过小女孩难伺候,你可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于是,在笑闹之中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迟榕这些时日很不认真吃饭,约莫瘦了几圈,且又不肯外出,晒不到太阳,通身亦无气力,故而笑闹之时,吴清之稍有不慎,竟将她即刻推倒在床。

迟榕陷进那一床丝被之中,头脑有些发胀,她正揉了揉眼睛,甫一睁眼,但见吴清之已然贴近了面前。

吴清之说:“小女孩,你记住,不可以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

当是时,满室旖旎,迟榕媚眼如丝。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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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