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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春华sodu
■清晨,璀璨又明亮的光线驱散了薄雾,直落到湖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水鸟悠闲自得的在湖面上悠游着,时不时转头用喙梳理彩羽,景色朦胧而美好。
芷身在其中,被一阵清新的水汽夹杂着草木清香包围,身心都仿佛被纯净化了。
将近郑秀兰生辰,她几乎隔日都会来西春园作画,刚开始是为了尽善尽美,将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景色重新清楚起来。但后来,却是喜欢上了这片幽谧的湖,和这座清静的小岛。
尤其是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出门,赶到西春园时天刚亮,这时候园中的亻丨人也不多,她几乎是唯一的游客。每当这时候,她不由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仿佛她不是来游玩的,而是闲来在自家园子里散心。
芷暗暗笑自己,西春园号称上京第一园,一块石头,一棵树都有来历,岂是她能拥有的,只怕终其一生,也只能前来游赏过过瘾。
她自己的小金库在女子来说,绝对不少了。一千五百两的黄金,一小袋珍珠,和五百两白银,以及一些首饰和大型家具等。
这些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在上京可能会拮据一些,但是如果到乡间去生活,只要不故意糟蹋银子,那是三辈子也尽够了。
芷想着,嘴角带上了向往憧憬的恬谧笑意。
买上一座大宅子,最好是靠着湖边的。然后正对湖面修一座二层小楼,夏日就′睡在小楼消暑,朝起看红日东升,暮来欣赏晚霞遍天。冬日就′在窗上笼上厚厚的纱,烧热熏炉,躲在暖榻上读读诗经,看看淘来的游记。
在那之前,还要给黄橘许个好人家,带上胡妈妈一家四口,叶葵两口子
想着想着,芷面上柔和的笑容失去了,她的心里,突然闷闷的一阵收缩,仿佛一下子呼吸困难了。
人人都是双双对对的,只有她是一个人的
有时候深夜梦回,她会僮偷想着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要一个人过了只要这么想,她便觉得纵然美景无限,生活快意,也缺了点什么。
可是她更怕再遇上一个不对的人如薛元武。
再有一次,她可能没有心力去斗智斗勇,就让自己随波逐流,忍受不喜欢的夫君,生几个孩子,当一个合格的内宅妇人。
只有最深最令妲′羞涩的梦境中,她才敢幻想未来的如意郎君个子很高,眼神温柔,笑意如湖面的春风一般温暖。
但是醒过来,她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人的面孔,只觉得面对他时,她心神迷醉。
只要做了这个梦,芷总会生自己的气,恨自己不争气,竟然在梦中胡思乱想,也因为那个人根本是遥不可及的。
叶葵见芷方才还好好的,突然情绪低落下来,美目中还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不由问,“姑娘怎么了,可是风大不舒服?”
芷掩饰的道:“有点,我看小厮应该已经将门锁开了,我们过去看看。”
她们来的太早,这边一栋藏书的楼宇还没有开。送她们上岛的说是去找人开门,二人便在湖边绕着散步。
面前就′近就′有一栋楼,芷这阵子来了几次已经熟悉了地月彡,知道岛上几座楼四通八达,明道暗栈,只要找到入口,就′能通往各处。
果然门已经解了锁,但是守门的侍从却躲懒又回去睡了这座西春园虽然对外开放,但是还属于安南王,下人都是安南王府的。而安南王一家在京时间不多,西春园的下人基本都没有太多约束,在这恍如仙境的园子里,日子过的十分清闲自在。
甚至与市井有文人游玩回去,写了酸诗专门讽刺西春园的下人如何懒怠。京中一时都传为笑谈,有人传与安南王世子知道,他不过一笑置之,并没有处罚整治守园仆`。
如此一来,这边的下人便更加有底气偷懒了。
当然,人家已经将这座价值连城的园子开放给上京人士游玩了,有人玩的不开心,世子难道还要负责不成。芷心中暗想。
她二人轻手轻脚的上楼,经过纱罩扇时,听到里头有两人说话。
“世子喝多了酒,你还泡这些东西,赶紧煮点醒酒汤来”这是一个声音清甜又绵软的女子,便是含着怒气的命今,也带了一股天然的柔媚。
“雪青姐姐,是世子自己说要喝茶的。”另一个声音较幼的少女委屈道。
芷见有人,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叶葵震惊的低声与芷道:“姑娘,你听到了,她们说的什么世子不会镇南王世子就′在这楼里吧。”
芷极低极快的回了一句,“嗯,可能
转过弯,是一间较大的屋子,门口站了两个侍卫,叶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拉住芷,“姑娘,你快看,是”
“我知道。”芷捂住她嘴巴,拉着她想要快速避过。
但恰恰此时,屋里头的人出来了。只见赵永牧脸色微微发白,往日健康的肤色黯淡了许多,唯有高挺的鼻梁,和永远微抬的下巴,昭示着他独特的神韵和气质。
而这时,芷已经拉着叶葵走到了栈道旁。她和叶葵不约而同看了赵永牧一眼,就′走上了通道。
而赵永牧,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并没有注意到走过的二人。
等她们来到往日里欣赏湖色的屋子中后,叶葵才惊叹道:“原来救命恩人竟然是安南王世子,姑娘,你刚才何必躲”
芷低着头,在桌子上摊开画作,“你看世子身上衣服还有痕褶,想必昨夜根本没有歇息更衣,我们如此贸贸然上前,大家都尴尬。”
这么说,叶葵也想起来了,点点头,道:“说的也是。”遂不再多问。
但是芷心中却别扭极了她说谎了,真实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个。
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明明没有见到他之前,她想了数遍如何恳谢他,为什么真的见到了人,却不由自主的避之唯恐不及。
她安静的画了几笔,今天应该可以完成这幅画了,但是她却没有心情再画下去。
叹了口气,芷放下笔走到窗前,看向湖面。
只见湖面上过来的船头站了一个人,他恰好抬头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顿时都一个激灵。
这个人,是西峦山温泉的裸男,芷捂住嘴,背上一阵寒毛直竖。
反过身来,芷急忙对叶葵道:“收拾收拾,我们回家去。”
说着,不待叶葵行动,她先收拾起来。
二人走出屋子,只听前方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芷抬头望去,顿时愣住了。
赵永牧昨日应邀去附近的太子别院参加夜宴,他一向量浅,最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但太子亲自敬酒,他再勉强也只能喝几杯,结果竟然就′醉的头昏脑胀,一下子有些疲软。
好在还有几分神智,借口告辞出来,来了西春园小憩,不至于醉倒留在太子别院
赵永牧摇摇头,想到太子用的手段,不由心下暗暗有些想法。
他着人找了堂弟介狩过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喝了醒酒汤,又挥退了从人自己过来。一则是亲迎,二则还是想要吹吹风,清醒一下混沌的脑子。
但是不意大清早的,竟然会在楼中看到叶芷。
赵永牧微微眯了眯眼睛,深深的,清亮的眸子落在芷慌乱的脸上。
“叶姑娘。”
芷见他开口,上前敛衽为礼,“公子。”
赵永牧视′线移到芷浓密的秀发上,声音因为酒精的关系,带了沙哑,更加低沉。
“今日碰上姑娘,正好告知一声,那盗首陈大已经捕获”
芷不由惊讶了,他竟然还在关心这事压住心中微微翻起的波澜,她轻声道:“谢公子关心,此事我知晓了,幕后之人,我这丫鬟也都告诉我了。”
赵永牧闻言点头,表情平稳清和,道:“那就好,以后出行,还该多带些人才是,尤其是京外地方,更需注意。”
他说这话时,如此理所当然,但是芷却不由红了脸。除了父亲,还没有任何男人如此亲密的嘱咐关心过
“我知道了。”
赵永牧注意到叶葵手上长长的画卷上,问:“这是何画?”
叶葵听他问,还不待芷反应,已经笑容满面的打开了让赵永牧看。
“是我们姑娘画的西园春图。”
赵永牧的眼神,一下子被画作吸犭[住了,认真瞧了半晌,他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些微的赞赏。
但芷没有敢看他,她耳朵都热了,因为来不及阻止叶葵的动作而神色焦急,斥责道:“公子没说要看,你倒主动。”
叶葵讪讪然,将画卷收了起采。
赵永牧收回目光,见芷尴尬,神色虽然还是淡淡的,眼神却十分温和,语气仿佛也有安慰的意思。
“画的好,深有湖色飘渺之感。”
这一句话,就让芷从地底飘上了云端,她睁大眼睛看向赵永牧。
视′线碰上的刹那,只觉心中一阵急跳。